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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阿璇SN 于 2025-4-25 16:38 编辑
冰棺裂开的瞬间,阿璇睫毛上的霜雪簌簌而落。金针在离姬雪咽喉半寸处骤然悬停,针尾的流苏穗子拂过少女剧烈颤动的喉头,像极了许多年前母亲哄她入睡时轻扫背脊的柳枝。
"雪儿......"阿璇的瞳孔里浮起碎冰般的痛楚。指尖金针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她忽然踉跄着栽进女儿怀里,发间寒霜融成滚烫的水珠。姬雪这才看清母亲后颈处三道狰狞的紫痕——那是当年透骨钉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呼吸起伏明灭,恍若活物。
地宫穹顶的月光斜斜漏下来,阿璇的手指一寸寸抚过姬雪眉骨。这双手曾握过绣花针也执过判官笔,此刻却在女儿眉间那道新添的剑痕上发抖:"你爹那个疯子......竟用寒髓蛊将我与冰棺炼成一体......"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呛咳,唇齿间溢出的竟是冰渣。
姬雪慌忙将内力渡入母亲掌心,却被反扣住手腕。阿璇眼底泛起奇异金芒,广袖翻飞间,三十六枚金针在虚空结出星图。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姬雪这才惊觉母亲足踝上竟缠着玄铁链——那分明是爹爹独创的囚龙锁!
"他怕我醒来仍是魔教圣女。"阿璇轻笑,指尖星图骤然收缩成光点没入女儿眉心,"却不知我阿宣杀人如麻时,最擅破的便是这囚龙阵。"话音未落,她忽然将姬雪整个裹进袍袖。少女闻到母亲身上混合着血腥与药香的熟悉气息,听见金针穿透岩壁的铮鸣,就像儿时躲在母亲裙裾下听她弹奏箜篌。
当晨光真正照进地宫时,阿璇正用染血的衣袖擦拭女儿剑刃。她发间的青花瓷步摇不知何时已补全,只是接缝处蜿蜒着金丝般的蛊虫。"雪儿你看,"她忽然指向崖边一株桃树,枝头积雪簌簌而落,露出底下娇嫩的花苞,"你爹总说雪山种不出桃花。"
姬雪忽然想起三年来每个朔月之夜,爹爹都在庭院里烧着带血的桃花笺。此刻母亲腕间金铃轻响,与桃枝上的冰凌碰撞出清越声响。阿璇将女儿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没有心跳,只有蛊虫游走的细微震颤:"但为娘想明白了,真正的春光......"
话音戛然而止。姬雪看见母亲瞳孔骤缩,数十枚透骨钉从她后背透体而出,却在触及自己衣襟前被金针绞成齑粉。阿璇嘴角溢出血线,手指却温柔地盖住女儿的眼睛:"闭眼,雪儿。这次换娘亲看着你。”
金针绞碎的透骨钉簌簌坠落,却在触及地砖前凝成冰棱。阿璇喉间溢出带冰晶的笑,指尖轻轻捏住女儿颤抖的眼帘:"傻丫头,真当为娘还是三年前的纸鸢?"
她反手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游走的金蛊正叼住最后一枚透骨钉。姬雪这才看清母亲周身经络泛着幽蓝光泽——那是爹爹用十年阳寿喂出来的千年寒髓,此刻正在阿璇血脉中开出冰花。
"当年你爹剖开冰川取蛊时,说过这是世间最狠的赌局。"阿璇忽然将额头贴上女儿的,寒霜顺着相贴的肌肤漫延,"若我醒来仍是魔教圣女,寒髓便会化作穿心剑;若我念着雪儿..."她尾音化作叹息,腕间金铃骤响,三十六枚透骨钉竟从地底倒飞而出,在母女周身结成荆棘牢笼。
地宫穹顶轰然炸裂,天光裹挟着桃花倾泻而下。阿璇广袖翻卷如鹤翼,带着姬雪踏着纷飞的花瓣腾空而起。少女听见母亲心跳声混着蛊虫振翅的嗡鸣,竟与儿时枕在母亲膝头听见的箜篌音律渐渐重合。
"闭眼做什么?"阿璇忽然咬住女儿耳尖,将最后一枚金针别进她发间,"看着,这才是流云剑法第九重——"她指尖掠过姬雪执剑的手,剑气撩起漫天桃花,每一瓣都缀着冰晶,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锋芒。
当黑烟散尽时,姬雪的剑锋正抵在魔教圣女喉头。身后传来金铃轻响,母亲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握剑的手:"要留一线春光。"阿璇的声音裹着桃花香拂过耳际,"就像你爹种的桃树,断根三年,今朝花胜火。"
崖边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姬若风拎着酒壶从桃林深处走来,肩头落满花瓣。阿璇突然将女儿推向丈夫方向,自己却退入漫天飞花里,腕间金铃与足踝残留的玄铁链碰撞出清越声响:"雪儿,看好了——"
她旋身时青丝间的蛊虫金丝骤然崩散,化作万千流萤没入桃林。顷刻间,整座雪山的花苞同时绽放,阿璇苍白的指尖拂过最艳的那朵桃花,转身对呆立的父女轻笑:"这才叫真正的生死人肉白骨。"
姬雪忽然读懂母亲眼底的星光——那不是寒髓蛊的幽蓝,而是三年前月夜下,阿璇最后凝望她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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