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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晚上,夜风裹着酒气,顽主靠在一面墙上,已不知是第几次翻看手机了。
于啡在微信里说:“五分钟就到”,已是半小时前的事。
他下意识摸着兜里的戒指盒,脑子里却闪过上周的画面:于啡对镜补妆时,镜中她身后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的轮廓。
——“等急了?”于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见她抱着一个粉色拉布布站在路灯下,耳垂上戴着他送的心形耳钉。他刚要笑,目光却猛地撇见她脚下——路灯投射出的影子里,分明叠着另一道影子。那道影子穿着黑色风衣,领口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波纹领带,双手的位置却模糊不清。
于啡笑着伸手递娃娃,顽主却猛地后退。戒指盒从口袋滑落,“啪”地摔开,钻戒滚落到影子的边缘。戒面反光的刹那,他看见那个黑色风衣男就站在自己身后,手腕上戴着于啡在潭柘寺开过光的那串佛珠。
风突然停了,于啡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她慢慢直起身,嘴角弯起陌生的弧度:“终于看见了?”
顽主后背紧贴墙壁,墙皮窸窣掉落。于啡的身影开始波动透明,而那个黑影正从她影子中剥离出来。
“爱情中最珍贵的不是对方给了你多少承诺和温柔?”黑影开口,声音像极了他失眠时的自言自语,“而是它像一面最清澈的镜子,比你看清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你的脆弱,你隐藏的自私与傲慢。”
于啡的声音幽幽接上:“当你因为我晚回消息而焦虑时——那真的是我的问题吗?”
黑影逼近一步,领带几乎缠住了顽主的脖子:“还是你心里那个怕被丢下的小孩又哭了?”
顽主想反驳,喉咙却被死死缠住。他忽然明白,这黑影是他所有猜忌的凝聚,是他每个深夜翻看于啡手机时的模样,是他强压下的控制欲和不安。
“情关不是考验对方的战场。”于啡轻声道,身影淡得几乎透明。
黑影冷笑:“吵一次架,就照一次镜子——看见的是你的伤口,不是她的刀。”
刺骨的寒意从墙面渗出,缠绕上顽主的四肢。他最后看清的,是黑影上方那张扭曲的自己的脸,和于啡身后无数个蠢蠢欲动的、戴着同样领带的影子。
她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那里站满了未被察觉的“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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