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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日在山里闲逛,瞧见山坡上有一丛山乌龟,圆嘟嘟的叶子像极了一把把小团扇,半埋在土里的块根胖乎乎的,活脱脱像是被谁遗失的小土豆。
我眼见心喜,觉得这小草野趣天成,挖几株回去装点书房窗台,岂不风雅?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挖了几株请回家,分了四五只最体面的紫砂盆,晨昏定省,浇水松土,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承想,这几个小没良心儿的竟是无福消受我这番柔情,不过三五日,便开始垂头丧气,叶子卷边蔫黄,蔫头耷脑一副命不久矣的凄惨模样。我心头那点风雅兴致,顿时也烟消云散,索性连盆带土一股脑儿搬到阳台墙角,由它们自生自灭去了。
这搬去墙角一晃便是十几日。水是半滴未浇,早已将它们忘到了九霄云外。谁知日前偶然一瞥,墙角竟泼剌剌地爆出一团鲜嫩的翠绿!那几盆山乌龟,非但没死,反而比初来时更加精神百倍。
我愣在当场,随即不禁莞尔,好嘛,这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活标本嘛,想来这山乌龟,生于山野,长于岩隙,风刀霜剑是它的家常便饭,偶尔的雨露便是天恩。它那胖大的块根,本就是为荒旱饥馑所备。我那般殷勤伺候,水肥充足,对它而言,怕是如同日日琼浆玉宴,反而虚不受补,消受不起了。
待到我一弃了之,它重归于凄风苦雨的常态,这泼皮小草倒是寻回了自己最熟悉的生存节奏,于是攒足了劲,把那份野性的生命力,痛快淋漓地绽放给我看。
看来这草木也如人,各有各的脾性。有的需温室娇养,有的却非得在逆境里,才能活出自己的灿烂。这番起死回生,倒给我上了一课:有时候,你以为的冷酷,或许又正是另一种成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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