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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1-4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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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苏晚做新娘的那个晚上,一刀在舞厅给自己点了《男孩》,一边喝酒一边看别人跳舞。几个小混混突然冲进乐池,大呼小叫地抓住女乐手不放,客人们惊慌逃窜。一刀暴吼一声冲了上去,他读书时身上总带一把锯齿军刀,“一刀”的名号就是这么闯出来的。那天他没带刀,但他自己就是一把刀。
寒光闪闪的砍刀上下飞舞,一刀像幽灵般迅猛出击,没毕业的容儿,就是在那场混乱的“刀光剑影”中,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拼命,为了素不相识的乐手,硬生生扛下了好几刀。“110”赶到时,几个小混混都已被砍倒在地,吓傻了。一刀被拘留的日子里,容儿天天去看他,看得连警察都羡慕不已,对他说:“你这次值了,砍出这么好个女朋友。”可一刀对容儿始终没那种感觉,即便所有恋人之间的亲密接触都有过了,他心里装着的,还是那个穿着黑裙子、会拉他跳舞的苏晚。
酒吧里的《男孩》还在唱,“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一刀突然红了眼眶,推开容儿,走到吧台前猛灌了一杯酒。
就在这时,酒吧门被推开,苏晚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她是放心不下儿子,又折回来想叫锦铭回家,却看见锦铭搂着两个陌生女孩说说笑笑,手里还夹着烟。
苏晚的脸瞬间白了,锦铭看见她,慌忙推开女孩,站起身支支吾吾:“晚晚,你怎么来了?”
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一刀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钝刀割着疼——当年那个说要好好照顾苏晚的锦铭,那个腼腆老实的书呆子,终究还是变了。
容儿看出了端倪,悄悄关掉了音乐,酒吧里瞬间安静下来。和尚也停了歌声,尴尬地站在原地。
一刀突然走上前,一把揪住锦铭的衣领:“你他妈的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锦铭被酒精冲昏了头,也来了火气:“我对她好不好,关你屁事!你当年要是真那么在乎她,怎么会放手?”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一刀心里,他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看着苏晚,声音沙哑:“对不起,当年是我太幼稚。”
苏晚摇摇头,擦干眼泪,拉过一直躲在门口的儿子,轻声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选的。”她转头看向锦铭,我们结束了。
说完,她牵着儿子的手,一步步走出酒吧,没有回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像一束被遗忘的绸带,飘向无边的黑暗。
锦铭愣在原地,突然蹲下身抱着头嚎啕大哭,哭声里全是悔恨与无力,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转身离去的身影。后来他才知道,苏晚哪晚带着儿子回了娘家,第二天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着儿子去了南方的小城,从此断了所有联系,再也没有回过这座留着他们青春与遗憾的山城。
一刀看着苏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耳边仿佛又响起当年广播里的《男孩》,想起那个在操场边弹吉他的自己,想起那个红着脸听他唱歌的苏晚,他走到吧台前,一瓶接一瓶地灌着酒,直到醉意朦胧。
容儿递给他一张纸巾,轻声说:刀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刀接过纸巾,却没有擦眼泪,他望着窗外的夜空,喃喃道:可那个老男孩,从来没真正放下过啊。
那天之后,一刀再也没去过“湘依相拌”餐饮的OBY包间,老幺几次问起,他只说不用留了。后来那个包间被改成了杂物间,墙上的艺术字落满灰尘,再也没人想起它曾代表过一个人的执念。
容儿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酒吧,听说嫁给了一个外地商人,从此杳无音信。和尚依旧过着他的小资生活,只是再也不敢在一刀面前提起苏晚和锦铭。锦铭愈发颓废,整日酗酒赌博,最后欠了一屁股债,消失在了人海里。
一刀的生意越做越大,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心里。每个深夜,他都会一个人开着车,在城市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车里永远循环着那首《男孩》。沙哑的歌声穿过车窗,散在冰冷的夜色里,像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梦。
他常常想起那个穿着黑裙子的女孩,想起广播里的情书,想起“OBY”包间里的旋律,想起苏晚转身时滑落的眼泪。原来有些遗憾,不仅会藏一辈子,还会在每个午夜梦回时,化作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结痂的伤口。
那个幼稚的老男孩,终究没能等到他的未来,而那段回不去的青春,连同那个没能圆满的爱情,都成了岁月里最悲伤的烙印,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伴着《男孩》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回忆,直到白发染霜,直到生命尽头,也没能等来一句“如果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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