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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碰就碎的青瓷梅瓶,那样小心翼翼地被放在一个角落很久很久,唯恐被碰倒。每次看到它都有种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就自己掉下来了。这种担心从它上次碎裂然后修补到现在一直未曾终止过。但终究在昨天打扫屋子时,它再次被打碎了。
先是轻微的遗憾和后悔,紧接着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那会儿,她悬着的心一下坐实了。
她甚至有种感谢命运的感觉——当然是感谢瓷器被彻底毁灭的命运。
这种毁灭感,一直跟她如影随形——她的感官中总在分泌一种敏感,那就是关于一件看起来美好或者被修补好的事物,其必然被毁的结局。
于是碎掉它的念头便时时不由自主地生起。
看起来美好——可能在一些人那里真的能固定为美好,在她这里却总跟脆弱和虚无息息相关。
看着那碎成一地的瓷片,她觉得这破碎来得正是时候。
并且这次的碎裂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彻底——她绝对不会再去修补了。
比破碎更破碎的是什么?曾经她问他——他说是绝望和虚无吧。
不,是无以破碎。此刻她自己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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