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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鼻哥从佛山回来探望我,上次见面是去年五一期间,至今又过去一年多了,虽然分隔两地相聚不易,但平时都会通话联系,这回说是想见我了,过来盘恒数日,与我喝酒聊天。
大鼻哥是他的绰号,其实他的鼻子并不很大,而且长得挺直,轮廓分明,很好看,也不知这绰号是怎么来的,可大家都这么叫,他身形高大伟岸,腰杆挺得笔直,精神利索,在我的印象中,他永远是这个模样。这几天除了推不掉的工作,其余的时间就陪他了。
他是我最好的同学,最亲的朋友,最铁的兄弟,在与他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历历往事又在脑海中浮现。
与大鼻哥相识是在大学新生入学时,我们分在同一间宿舍,住八楼,那是学院的最高楼层,记得房号是八零一,一间房住八位学生,同学们进行了自我介绍,大鼻哥竟然与我来自同一地方,是实实在在名符其实的同乡,我们三言两语便亲近起来,此后一起上课下课,一起排队打饭,一起打球运动,一起结伴外出,形影不离。
有一天夜里腹中饥饿,实在睡不着,一“开夜车”复习的同学在冲泡面,香气阵阵袭来,腹中肠鸣咕咕,那同学吃面时嘘嘘有声,惹得我再也按耐不住,于是穿好衣服,从碌架床上爬下来拍醒大鼻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吃白斩狗去。”大鼻哥也不答话,起身穿衣,与我出门。时值深夜,校门已闭不能外出,且有宿管巡夜,悄悄跑到楼下,缩在暗影中观察周遭情况,不见宿管身形,也无其他闲杂人等,真是天从人愿,形势一片大好,于是跑到操场旁边的学校围场之下,一段围墙的墙头缺了一块,上面全是攀爬的痕迹,自是平日里有不少人翻墙出入,这是日常进行体育煅炼时发现的,深夜第一次“作案”,居然轻车熟路。当下与大鼻哥翻墙而出,来到白斩狗大排档,点了几瓶啤酒,两斤白斩狗肉,两三碟小食,然后开始大快朵颐,吃喝完已凌晨两三点钟,翻墙进入校园,远远望见宿管巡逻,急忙避光趋影蛇行鼠伏,终于安全返回宿舍。此后但凡夜间饥饿或馋嘴,便故技重施,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终于给宿管发现,当场“擒获”,登记了班级姓名,第二天自行到教导处“受审”,级长表情严肃措词严厉,喝问何事深夜翻墙外出,违反校规校训,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又问是谁出的主意谁带的头,我脸色苍白不敢作声,大鼻哥说是他出的主意他带的头,被记“大过”一次,我记“小过”一次,最后级长又心平气和语重心长的教育一番,才放我二人回去。其实这一次是我出的主意带的头,想不到大鼻哥认了,我这始作俑者反而成了从犯,获轻判。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大鼻哥恋爱了,确切点来说,是大鼻哥单恋。那段时间他天天晚上拉我到图书馆去自习,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晚上的时间不是打篮球就是到健身室撸铁,要不就外出逛街看电影,极少去图书馆的,后来我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大鼻哥的手里虽然捧着书本,但明显心不在焉,有时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阅读室的入口,更多时候是直愣愣地看着前面的一位女生的背影,怪不得他每次都选择坐在阅读室最里面的角落,原来这位置可对整个阅读室无死角观察。那女生在靠近阅读室门旁的位置坐着,背向着我们,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洒落,怪不得大鼻哥这段时间表现离奇,与平日大相径庭,他偶尔答非所问,间或魂魄出窍,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后来决定给那女生写情信,写信在当时还是挺流行的,但大鼻哥不知如何写,不知要写些甚么,于是要我一起写,可惜我也没有相关经验,二人苦思冥想殚精竭虑,信纸撕了一张又一张,写得甚是艰难,从大中午直写到繁星满天,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信里全是仰慕、情爱的语句,诸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又有“海枯石烂、此志不渝”、“金风玉露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云云。但大鼻哥却不敢向那女生送信,别看他长得牛高马大,其实性情内敛腼腆,“不敢”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自然落在我身上。
我二人猫在路旁的大树底下,等那女生下课。不久下课玲声响起,那女生步出教室,与一众女伴同行,但见她言笑晏晏身姿婀娜,长发在轻风吹拂之下柔柔飘洒。事实上我也没有给女生送信的经历,但事不关己自然胆大,何况乃自家兄弟之事,自然要“赴汤蹈火两胁插刀”。当下快步走到那女生跟前,对她说:“有人叫我送信给你。”说完快速将书信塞在她手中,然后转身离开,那女生一脸惊诧,旁边众女伴相顾错愕。
之后第二、第三、第四封信接连送到那女生手中,但皆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大鼻哥终于鼓起勇气,亲手送了第五封信,那女生对他说道:“终于看见庐山真面目!”接着递给他一个信封,然后转身翩然而去。信封内装着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这个世界有你更精彩!”,只此一句,更无他语。此后不再见过那位女生,一再打听之下才知她校内课程结束,已外出实习,芳踪难寻,大鼻哥的这一段感情就此嘎然而止。
这件事情过后不久,我在骑摩托车时不慎摔倒,至小腿骨折,学院的附属医院给打了石膏,配了一支单拐,行动甚为不便,但功课不能搁下,于是大鼻哥便天天背着我去上课。住的是八楼,每天上下至少四趟,每次到第四层就停下休息一会再背着,期间到饭堂排队打饭,提洗澡水,晾晒衣服、买日用品,全是大鼻哥一手操办,把我伺候得妥妥贴贴,就差没给搓澡喂饭了,那段时间是我最倒霉又最幸福的时光,至今想起,仍觉心头感念暖意无限,这一辈子我也忘不了大鼻哥。
在大鼻哥二十五岁那年,与本院的一位女医生相恋,花前月下,你浓我浓,想不到两年之后,二人决别。在分手那一夜,大雨滂沱,大鼻哥脱了T恤,上身精赤,在马路上狂奔,马路很长,灯影凄迷。他跌倒又爬起,不停地向前奔跑,我拉他不住,只好骑着摩托车在后面跟着,一直到跑不动坐倒在地。他双眼血红,脸上流淌着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劝慰无用,生拖死拽无用,死活不肯回家,只好陪着他在马路上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他开始发高烧,少不了一轮打针吃药,反复三天才好转过来。
“还去找她吗?”我问。
“翻篇了。”
“真不找了?”
“我死了,又活了,各自安好,一切随风吧。”
现在想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肝摧肠挫。
毕业后我们回到同一间医院,一起工作,一起并肩奋斗,分享彼此的快乐,分担彼此的忧愁,虽然在某个时段分开,但我们的情谊只增不减,随着岁月的延长而愈发深厚。往昔种种,历久弥新,我坚信,我们还会渡过很多快乐的时光,还会走过很长的路,这一年已尽,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不管前面是阴霾还是阳光,我们将共同渡过。兄弟一起走,情义两心知!就让这一句成为我们缅怀过去展望将来的新年寄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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