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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2-14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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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长安.第二篇》(二)
作者:风慕云
第二章 云踪魅影
逍遥至尊,久仰了。”金属面具下传来一个沙哑低沉、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东厂办事,请交出你身边那位墨姓书生,可免一场干戈。”
东厂番子,终于不再隐藏,直接找上门来了!
庙内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破庙内,空气凝固如铁。东厂番子突如其来的现身,以及那毫不掩饰的索求,将本就紧绷的局势瞬间推至剑拔弩张的顶点。烛火在灌入的冷风中剧烈摇曳,在逍遥宥玉面具的裂痕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东厂?”逍遥宥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静无波,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曹督主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此乃江湖事,凌云剑派与朝廷素无瓜葛,此人更非厂卫所能过问。”
那金属面具的番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如同夜枭啼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骊山异动,关乎京畿安稳,乃至国运气数,东厂奉旨稽查,有何不可?逍遥至尊,休要自误!交出墨如雨,厂公或可念在凌云剑派镇守一方,网开一面。”
他话音未落,身后数名番子已悄然散开,成合围之势,手按腰间,显然佩戴着特制的锁链、弓弩等器械,气机锁定了虚弱的墨如雨。这些番子眼神冰冷,动作矫健,显然是东厂精锐中的精锐。
苏洛洛、楼九重与残余的“影刃”弟子立刻收缩阵型,将墨如雨护在中心,剑气暗涌,与番子的阴冷杀气针锋相对。庙内空间狭小,一旦动手,必将石破天惊。
“若我不交呢?”逍遥宥缓缓上前一步,仅这一步,整个庙宇的气流仿佛都随之凝滞,一股浩瀚如渊的剑意弥散开来,虽未出鞘,却让所有番子感到肌肤刺痛,呼吸为之一窒。
那番头眼神微变,显然没料到逍遥宥重伤之下仍有如此威势,但他仗着朝廷背景,兀自强硬:“那就休怪我等执行皇命,格杀勿论了!”他手一挥,“拿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庙外夜空,毫无征兆地亮起一道刺目欲盲的炽白色雷光,并非从天而降,而是自西南方向的山脊横贯而来,撕裂黑暗,带着一股至阳至刚、焚尽邪祟的恐怖气息,精准无比地轰向破庙……旁边的悬崖峭壁!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山体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破庙梁柱咯吱作响,尘土簌簌而下。那雷光击中处,岩壁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焦黑一片,残留的炽热雷息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岩石熔化的气味。
这绝非自然天雷!而是有人以无上法力引动的雷法!其威力之巨,方位之准,分明是警告,而非攻击庙宇本身。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庙内双方动作齐齐一滞。东厂番子们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望向雷光来处。那番头金属面具下的目光闪烁,显然对这超出预料的力量极为忌惮。
逍遥宥眼中精光一闪,他感知到那雷法中蕴含的气息,刚猛纯正,与幽蛰的阴邪、东厂的阴冷截然不同,倒有几分……龙虎山天师道的影子?难道是国师府的人?他们为何在此刻出手?是敌是友?
“看来,盯着这骊山秘密的,不止你我。”逍遥宥语气淡漠,趁东厂番子心神被夺的刹那,袖袍微微一拂,一股柔劲将墨如雨向后送出,更靠近楼九重,“曹督主想坐收渔利,只怕还有人想当那捕蝉的黄雀。”
那番头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心知今日之事已难善了。这突如其来的雷法高手实力深不可测,且敌友不明,若强行动手,恐生变故。他死死盯了墨如雨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逍遥宥,最终咬牙道:“逍遥宥!今日之事,东厂记下了!山不转水转,我们走!”
说罢,他打了个手势,一众番子如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庙外的黑暗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庙内众人松了口气,但心情并未轻松。东厂虽退,但那道警示般的雷法,以及其背后代表的势力,让局面更加迷雾重重。
“师尊,那雷法……”苏洛洛心有余悸。
“应是道门高人。”逍遥宥沉声道,“看来朝廷内部也非铁板一块,国师府与东厂,或许各有盘算。这对我们而言,是危机,也未尝不是一线转机。”
他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墨如雨:“如雨,你感觉如何?”
墨如雨抚着胸口,刚才那记雷霆虽未直接轰中,但天地之威的余波仍让他气血翻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还……还好。”他心中却涌起更多疑问,自己这“守钥人”的身份,为何会引来朝廷的觊觎?
楼九重上前再次为墨如雨诊脉,眉头紧锁:“气息更乱了,需立刻静养调息,否则恐伤根基。”
逍遥宥点头:“此地不宜久留。东厂虽退,但行踪已露,幽蛰、朝廷各方势力眼线遍布,必须尽快转移。”他目光扫过那本意外得来的《云笈七签·地脉枢要篇(残)》,“当务之急,是寻找关于‘骊珠’下落的线索,或阻止幽蛰污染‘骊珠’穴的方法。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调息的墨如雨,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看向逍遥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至尊……刚才,雷响的时候……我……我好像又感觉到了一点……那个‘逆鳞’深处的……呼唤……很微弱……但和之前那种悲伤的渴望不一样……这次……更像是一种……指引?”
“指引?”逍遥宥眸光一凝,“何种指引?”
墨如雨努力回忆着那转瞬即逝的感觉:“好像……在指向……骊山的另一个方向……不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个溶洞……是……更高的地方……而且……那种感觉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和方前辈剑气很像的……冰寒……”
方浅浅?!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方浅浅的化身已在地底消散,她的本体应在凌云剑宗,为何墨如雨会在此地感应到与她相似的气息?是错觉,还是……方浅浅的本体,竟然也秘密来到了骊山?她遇到了什么?为何会发出指引?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方浅浅的动向,无疑成了解开眼前迷局的一个新的、至关重要的变数。
逍遥宥玉面具下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当机立断:“改变计划!先去如雨感应到的地方!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浅浅!”
夜色更深,骊山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隐藏着越来越多的秘密与杀机。而方浅浅可能的存在,像一盏迷雾中的孤灯,吸引着这群伤痕累累的寻路者,走向未知的深渊。
墨如雨所说的那股感应缥缈如烟,时断时续。众人趁着夜色未褪,沿着崎岖山径向骊山更高处行进。楼九重搀扶着墨如雨,苏洛洛在前探路,逍遥宥则殿后,玉面具下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残存的“影刃”弟子仅剩三人,皆负伤不轻,但仍勉力护卫在侧。
山势愈高,雾气愈浓。寅时将近,骊山深处弥漫起乳白色的晨雾,将林木岩壁笼罩得影影绰绰。墨如雨时而闭目凝神,血脉中那丝微弱的共鸣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他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每走一步都觉脚下虚浮。
“停。”逍遥宥忽然低声道。
众人立刻驻足。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数道人影晃动,不似活人行走,倒像是被丝线牵引的木偶,动作僵硬而诡异。
“是药人。”苏洛洛握紧剑柄,声音压低,“幽蛰果然在这条路上也有布置。”
那些身影渐渐清晰——正是此前遭遇过的幽蛰药人,双目空洞,皮肤青灰,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但这次不同,这些药人并非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呈扇形散布,封住了上山的必经之路。更令人心悸的是,雾气深处,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凄清幽怨,如泣如诉。
“魔音使也在附近。”逍遥宥眸光一冷,“看来幽蛰在此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我们自投。”
“师尊,绕路吗?”苏洛洛问道。
逍遥宥凝视前方片刻,忽然摇头:“不,直接闯过去。对方既已设伏,绕路只会踏入更精心的陷阱。况且,浅浅的气息指引就在这个方向,我们没有时间周旋。”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手。玉白身影如电射入雾中,剑指虚点,数道无形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最前方三个药人的眉心。药人应声而倒,但诡异的是,它们倒地后竟迅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渗入泥土,而雾气中笛声骤然转急!
更多药人从雾中涌出,这次竟有二十余个,且行动速度明显快于先前,甚至隐隐结成某种阵势。与此同时,那凄怨笛声忽高忽低,钻入耳中,令人心神浮动,气血翻腾。
“守住灵台!”楼九重沉声喝道,双手结印,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将众人笼罩,隔绝了部分魔音侵蚀。但他本就耗损颇大,此刻脸色又白了几分。
墨如雨只觉脑中嗡鸣,胸口烦恶欲呕,手臂上的血脉印记却在此刻微微发烫,一股清凉之意自印记处蔓延,竟稍稍抵御了魔音的侵扰。他强忍不适,努力捕捉着那丝冰寒的指引——在东北方,更高处的山脊后,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战斗一触即发。逍遥宥身如游龙,在药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药人如割麦般倒下,但他出手时明显留有余地,似乎不愿过多消耗。苏洛洛与三名“影刃”弟子结成剑阵,互为犄角,剑光如网,将扑来的药人绞杀。楼九重则护在墨如雨身侧,以掌风拳劲击退漏网之鱼。
然而药人似乎无穷无尽,倒下后又不断从雾中涌出,且那笛声越发尖锐,如无数细针扎刺神魂。一名“影刃”弟子稍一分神,被药人利爪划破肩头,伤口处立刻泛出青黑色——爪上有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洛洛急道,“必须找出魔音使!”
逍遥宥自然也清楚。他身形忽然一顿,闭目凝神,玉面具下的气息陡然变得缥缈难测。下一瞬,他并指如剑,朝雾中某个方向凌空一刺!
“破!”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撕裂浓雾,如白虹贯日,直射三十丈外一株古松树冠!
“呃啊!”一声女子的痛呼传来,笛声戛然而止。古松上一道黑影踉跄跌落,但还未落地,便被另一道从雾中窜出的黑影接住,迅速远遁。
“追!”逍遥宥正要追击,四周药人却同时发出一声尖啸,不要命地扑上,以身为墙,阻住去路。等逍遥宥剑光扫清障碍,那两道黑影已消失在浓雾深处。
魔音虽止,药人却并未停止攻击,反而更加疯狂。显然,控制药人的不止魔音使一人。
“是‘千面狐’?”苏洛洛猜测。
“不像。”逍遥宥一边清理药人,一边道,“方才接应那人身法诡谲,似幽蛰路数,但‘千面狐’此刻应在主持仪式,不会轻易现身。先冲出去!”
少了魔音干扰,众人压力稍减。逍遥宥不再保留,剑指连点,每一道剑气皆蕴含凛冽剑意,中者无不崩解。一炷香后,最后一批药人终于化作黑水,雾气也渐渐稀薄,露出被晨曦微光染出淡金色的山林。
众人皆有些喘息,尤其是楼九重和墨如雨,一个真元损耗过度,一个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原地调息半刻。”逍遥宥沉声道,自己则负手而立,目光投向东北方山脊。那里,晨光初现,云海翻腾,山势在此陡然拔高,形成一处险峻的断崖。
墨如雨盘膝坐下,努力平复呼吸。血脉中的感应似乎清晰了些,那丝冰寒的指引,正来自断崖方向。他忍不住看向逍遥宥:“至尊,方前辈她……”
“气息虽弱,但未散。”逍遥宥缓缓道,“浅浅修为已至‘冰魄凝神’之境,纵遇强敌,亦有自保之力。她既主动释放气息指引,必有深意。”
半刻后,众人再度启程。攀上断崖的过程颇为艰险,崖壁陡峭,仅有少许可借力的石缝藤蔓。逍遥宥以剑气开路,苏洛洛在下方照应,好不容易才登上崖顶。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崖顶是一处不大的平台,不过数丈见方,三面悬空,一面背靠陡峭山壁。平台上积着薄雪,中央竟有一方天然石台,形如棋盘,上面散落着几颗黑白石子,似乎有人曾在此对弈。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台旁,一袭素白衣裙的女子背对众人而立,裙袂在晨风中微微飘动。她身形窈窕,青丝如瀑,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冰寒气息,与墨如雨感应到的一般无二。
“浅浅!”逍遥宥声音中罕见的带上一丝波动。
女子缓缓转身——正是方浅浅。但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眉心一点冰蓝光华明灭不定,气息萎靡,显然受了重伤。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左肩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竟在缓缓侵蚀周围的肌肤。
“师兄……你们来了。”方浅浅的声音虚弱,却仍保持着清冷,“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你怎会在此?谁伤的你?”逍遥宥一步上前,伸手欲查探她的伤势,却被方浅浅轻轻摆手阻止。
“是‘无面’,幽蛰三长老之一,他亲自来了骊山。”方浅浅喘息道,“我本在门中闭关,三日前忽感心血来潮,以冰镜之术窥探骊山地气,发现‘逆鳞’有变,便知你们有难,遂以‘分光化影’之术赶来。却不料在探查‘骊珠’线索时,遭遇‘无面’伏击……”
她顿了顿,看向墨如雨,目光复杂:“如雨,你体内的血脉,是‘守钥人’一脉最后的传承。此事本应待你弱冠之年再由你父亲告知,但如今……恐怕来不及了。”
墨如雨心头一震,急问:“方前辈,我父亲他……”
“墨先生安好,只是被困在某处,暂时无法脱身。”方浅浅道,“关于你的身世,以及‘骊珠’的秘密,我长话短说——你墨家先祖,乃是先秦时奉命镇守骊山地脉的方士。始皇陵建成后,为防地气泄露、龙脉有损,以秘法炼制‘骊珠’,镇于龙颈逆鳞处,保八百里秦川安宁。你墨家世代为‘守钥人’,血脉中留有与‘骊珠’共鸣的印记,亦负有在‘骊珠’有失时寻回或重塑之责。”
“那‘骊珠’现在何处?”逍遥宥追问。
“被窃了。”方浅浅语出惊人,“就在三十年前,幽蛰上代教主‘鬼先生’潜入骊山,以邪术盗走‘骊珠’。但‘骊珠’乃至阳至正之物,幽蛰无法直接利用,遂将其封印于某处,并以邪法缓缓侵蚀。如今三十年过去,‘骊珠’灵力已被污损大半,幽蛰欲借此次‘龙醒’之机,以被污‘骊珠’为引,彻底逆转骊山地脉,化龙气为死气,成就他们的‘幽冥龙庭’!”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若幽蛰得逞,不止骊山,整个关中乃至天下龙脉都将受到侵蚀,届时生灵涂炭,绝非虚言。
“那‘骊珠’现在何处封印?”楼九重急问。
方浅浅摇头:“我正是为此追踪‘无面’,才中了他的‘蚀骨幽煞掌’。他只说……‘骊珠’被镇在‘阴阳界’中,非有缘人不得入。”
“阴阳界?”逍遥宥皱眉,“可是骊山传说中那处连通阴阳两界的秘境?那不过是乡野传闻……”
“不,那是真的。”方浅浅咳出一口血,气息更弱,“‘阴阳界’确有其地,就在骊山主峰之下,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阴阳交汇之地。幽蛰将‘骊珠’镇于其中,借阴气侵蚀其阳和之气。而要进入‘阴阳界’,需在特定时辰,以特殊方法打开入口……而钥匙,就在……”
她话未说完,忽然脸色剧变,猛地看向众人身后:“小心!”
几乎同时,一道漆黑如墨的掌印悄无声息地印向墨如雨后心!掌风未至,那阴寒死寂的气息已让墨如雨如坠冰窟,血脉中的感应疯狂预警,蓝色光晕自行激发,却在那掌印前如纸般脆弱!
电光石火间,逍遥宥身影已至,并指成剑,一点寒星自指尖迸发,与那漆黑掌印对撞!
无声的劲气爆发,平台上的薄雪被瞬间清空,石台崩裂!逍遥宥闷哼一声,倒退三步,玉面具上裂痕又增一道。而袭击者则借力倒飞,落在数丈外崖边,显出身形。
那是一个身着宽大黑袍、脸上戴着一张空白无五官面具的人。他身形飘忽,仿佛没有重量,周身缭绕着淡淡的黑气,正是方浅浅所说的幽蛰三长老之一——“无面”。
“方仙子,中了我一掌还能逃到这里,不愧是凌云双璧。”无面的声音空洞缥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惜,你等不到援兵了。逍遥宥,你重伤在身,又能挡我几招?至于‘守钥人’……今日必为我圣教所得。”
逍遥宥擦去嘴角血迹,玉面具下的目光冰寒如剑:“你可以试试。”
“试试便试试。”无面轻笑一声,身形陡然化作数十道黑气,从四面八方袭向众人!每一道黑气皆凝成掌印,虚实难辨,正是幽蛰绝学“千影幽冥掌”!
逍遥宥剑指连点,剑气纵横,将大部分掌印击溃,但仍有数道漏网,袭向苏洛洛与墨如雨。苏洛洛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崩裂,长剑几乎脱手。楼九重强提真元,挡在墨如雨身前,硬接一掌,顿时脸色一白,嘴角溢血。
墨如雨心急如焚,他能感觉到楼九重气息迅速衰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血脉中的力量时灵时不灵,根本不受控制。眼见又一道掌印袭向楼九重,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跨前一步,挡在楼九重身前,双臂交叉,血脉印记蓝光爆闪!
“如雨不可!”逍遥宥与方浅浅同时惊呼。
但那掌印已至!墨如雨只觉一股阴寒死气透体而入,如万蚁噬心,眼前一黑,几乎晕厥。然而就在此时,他怀中忽然传来一阵震动——是那枚一直安静的龟甲!
龟甲自行飞出,悬于墨如雨胸前,散发出温润的黄光,将那阴寒死气尽数挡下。更奇异的是,龟甲上那些蝌蚪般的文字竟一个个亮起,投射出一幅光影交织的图案——那似乎是骊山的地形图,其中一处被特别标亮,正是众人此刻所在的断崖平台!
图案中,断崖平台的石台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形状与龟甲本身完全吻合。
“这是……”无面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河图洛书残片?不可能!此物早已失传!”
而墨如雨在龟甲黄光的笼罩下,只觉得一股温润醇和的力量涌入体内,与血脉中的力量交汇,脑海中轰然一响,无数画面碎片闪过——有先祖祭祀天地、有骊珠嵌入逆鳞、有幽蛰邪徒潜入、有一道身影在阴阳交界处布下封印……
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此龟甲,竟是开启“阴阳界”的钥匙之一!而另一把钥匙,需以至阳之血滴入石台凹陷,配合特定星象时辰,方能打开门户!
此刻,东方既白,晨曦破晓。而今日,正是冬至后第三日,一年中阴气最盛、阳气初生之时,亦是“阴阳界”门户最不稳定之刻!
“原来如此……”墨如雨喃喃道,猛地看向那崩裂的石台。
逍遥宥何等敏锐,立刻明白关键,喝道:“洛洛,护住如雨!楼先生,助我拖住无面!”
方浅浅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双手结印,眉心冰蓝光华大盛,化作无数冰晶,铺天盖地射向无面,厉声道:“师兄,快去!”
无面怒喝:“休想!”身形合一,直扑墨如雨!
但逍遥宥已先一步挡在他面前,玉面具下,双眼之中,第一次燃起炽烈的战意。他缓缓拔出腰间佩剑——那是一柄通体如玉、剑身剔透的长剑,剑名“无尘”,出鞘无声,却令天地一寂。
“无面,你的对手是我。”
剑光起,如霜雪降临,照亮了整个断崖。
而墨如雨在苏洛洛的护卫下,跌跌撞撞奔向石台。他咬破指尖,一滴滚烫的鲜血,滴向那龟甲形状的凹陷。
身后,是惊天动地的剑气与掌风碰撞之声。
身前,是未知的秘境与沉重的使命。
鲜血滴落。
石台震动。
(第二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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