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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7 19:31
来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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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生活比流火想象的更加艰难。他和大学室友阿凯合租了一间地下室,潮湿闷热,蟑螂时常出没。白天,他们穿梭在各个创业园区,推销自己开发的APP;晚上,则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修改代码到凌晨。
"又给七月打电话?"阿凯看着流火拿着手机走向阳台,调侃道。
流火笑了笑,关上了阳台门。七月的头像在屏幕上闪烁,他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
"今天爸爸能自己走几步了,"七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疲惫的喜悦,"书店的生意也比上个月好一些。"
流火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仰头看着深圳永远灰蒙蒙的天空。"我这边也有好消息,有家投资公司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
他们像往常一样交换着各自的生活细节,但流火没有告诉七月他昨天只吃了一包泡面,也没有说他因为连续熬夜而开始掉头发。同样,七月也没有提及母亲越来越频繁地提起邻居家那个在银行工作的儿子。
通话结束时,流火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毕业时的合影——在阳光下笑得无忧无虑的他们,与现在判若两人。
时间像沙漏中的细沙,悄无声息地流逝。最初,他们每天通话;然后变成两三天一次;再后来,只有周末才能抽出时间视频。每次通话,流火都能感觉到七月的声音里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一年半后的某个深夜,流火终于拿到了第一笔可观的投资。他和阿凯在简陋的办公室里开香槟庆祝,酒液喷洒在墙上那张巨大的深圳地图上。
"给七月打个电话吧,"阿凯说,"她一定为你高兴。"
流火摇摇头,看着手机上那个已经两周没联系的号码。"太晚了,她可能睡了。"其实他知道,七月现在应该正和那个银行职员共进晚餐——这是他上周无意间从七月闺蜜那里得知的。
与此同时,杭州的一家高档餐厅里,七月正心不在焉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对面的林远——母亲极力推荐的那个银行职员——正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最近的晋升。
"你在听吗?"林远注意到她的走神。
七月勉强笑了笑,"当然,恭喜你。"她的目光扫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流火上次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项目进入关键阶段,可能这几天没空联系。"
"你还在等那个在深圳的小子?"林远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屑,"两年快到了,他有什么成就吗?"
七月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没有回答,但心里清楚,流火确实很少再提起他们的两年之约。
雨季再次来临的时候,流火的公司遭遇了重大危机。主要投资方突然撤资,团队面临解散。那晚,深圳下着倾盆大雨,流火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像极了毕业那天和七月分别时的场景。
他掏出手机,翻到七月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他能说什么呢?说他失败了?说他无法兑现诺言?雨水打湿了屏幕,七月的笑脸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消失。
第二天,流火发起了高烧。阿凯强行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诊断是过度劳累加严重脱水。躺在病床上,流火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和七月一起在图书馆学习,在操场散步,在暴雨中拥吻...
当他醒来时,手机上有一条七月发来的消息:"妈妈住院了,需要做个小手术。最近可能没空联系,你照顾好自己。"
流火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没说出口的话,太多独自承受的压力,太多渐行渐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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