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八:
二次见到燕子的时候,是因公来BJ出差。那时候,燕子已不在她姨的服装店做,而是到百姓商贩卖童装。我在那儿看到燕子的时候,她很惊讶,我说;我去你姨店里了,她告诉我你在这儿。燕子说,没什么,在BJ待多少天。我说,多少天都行的。晚上我请你吃饭,OK?燕子说,晚上再说吧,无的地方我不去,要是在顶楼的餐厅我倒可以考虑下。我说好吧。快到下班的时候,燕子打电话告诉我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加班,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在那儿吃吧。如果没事,可以等我下晚班。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我有好久没逛街了。
真没劲,我自己要了瓶酒菜,点了两个菜。坐下来刚要吃,旁边的一对男女说;巧呀,是你!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冬和夏雨。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声:巧啊,你们都在这里?我的头都快大了,燕子端着一盘炒饭笑呤呤地站在我旁。‘呶,西早。刚才老板又打电话来说,不用加班了。所以我就上来看你在哪儿?”“我……我——’我一着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想说我没和冬打电话, 是偶然碰到的,“我什么我,既然朋友都在一起,好好的聚聚。”可是在这样的场合我真不知道如何应付。结果和上次一样,燕子和夏雨两个人又争个不休,好像打不打台湾都要他们做决定似的。我和冬还是一直默不作声。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和冬都喝醉了。夏雨差不多是把冬背走的。可燕子这次却不大理我,她愤怒地指着我说:西早,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燕子的脸变得很难看;我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然后,在我脸上打了一吧掌,走了。然而,我还是没能够站起来,跌跌撞撞地顺着楼梯一路踉呛着往下走。
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有人疼有人爱,可我没有。我想,也许我活着没什么意思,我走到淇河边上,望着那汩汩流动的河水,想不如我跳下去算了。反正也没人喜欢,我还活着做什么。说实话,在清醒的时候我从没有这种念头,可我在喝多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就在我刚有想法的时候,某商场职工们下班了,拥挤的人群从我身旁经过。‘西早——你给我过来,你到我身边来。我有话对你说!”我睁着迷离的醉眼望过去,依稀认得出是燕子。我摇摇头,冲她喊;滚,我不要你可怜我。你以为你是谁呀……
之九
我仿佛看到无数只眼光朝儿我们射来。燕子委屈地骑上车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周围的世界慢慢静下来,夜已睡了,但我的心还醒着。我想,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了。我顺着河堤慢慢地走下去,然后把腿但进冰冷的淇河。或许是初春冰冷的河水刺激了我,我的意识有点清醒。我犹豫了一下,我到底要做什么?电话不失时机的响起来,我也没看号码,就顺手接了。话语是陌生的,但语调是热情的。“你是西早么,我是你的铁丝,不明白么?就铁杆粉丝。对,你在哪儿,我这会特别想见你。”我说。别揣我了,我什么人,还铁丝呢,侣丝都没有。我跟你告个别吧,我要到阎王那儿报到了,哈哈哈。“别这样,我告诉你,你顺着天空的方向往上看,对,那上面有无数星光,如果你看到一轮明月,那便是照亮你人生旅途的爱情。”我不由自主地往天上看去,真他MD,阴天,别说月亮,星星也没有。我骂道:操,你骗我!啥都没有。喝醉了的我一点理智都没有,平常的温文尔雅看来都是装的。“你再往左右看看,一定有照亮你心情的灯!”
我再次把头抬起来,这次看到的是一双眼睛。不错,是一双眼睛,一双含情脉脉但又无比哀怨的眼睛,那是燕子的眼睛。她站在桥头冲我喊;西早,你上来,有话好好说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无比怜惜和疼爱。我慢慢地走上岸来,燕子一把拉住我。说,“你吓死人了,快跟我走。”‘呀,你的手啥时候破的,我这才感觉疼痛,左手小指下面汩汩地流出鲜血……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冬和燕子都在,燕子说:你的小指被锋利的东西割破了,缝了七针,你在昏迷中不停地喊冬的名字,我只好把她叫来了。
之十:
伤好以后,我要出院了。冬和燕子都来送我,我说,不必要了,谢谢你们陪我走过的岁月,我的路在漂泊,我想你们都没错,可能是我的要求太多,真的谢谢你们。冬说:我家儿子快出生了,你文才好,帮她起个名字吧。我望了望她隆起的肚子,说;还是让他爸爸来起吧,你们一个夏,一个冬,这要我起还不起个夏冬。冬儿扑哧笑了。我也开心的笑了,我很奇怪,我为什么能笑出来。燕子却没笑。她说:西早,我有话对你要说,你过来一下。我说:算了,就此作别吧,天下没有不散的饭堂。有缘再见吧。
回到BJ以后,我把手机号换了。也不再幻风花雪月的事情,而是一门心思地投入工作。此时我已经开始自己在外包点小工程,可惜是个不赚钱的工地,它也并不因为我忘我的工作而有所起色。直至举步维艰、连基本的工资都赚不到,生活也成了问题。就在这里,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燕子打来的。她说,我在BJ,我想来这搞个服装店,你能不能帮我租个住的地方。我说,行呀,你现在在哪里?要不我请你吃饭吧?说完话,我才意识到我口袋里分文没有。燕子说,我在火车站广场,你来接我吧,我请你吃饭。
那天,我们在地摊上一人吃了一碗米线,这是我遇到燕子后吃得最寒酸的一次饭,而且还真是她请的客。下午,我陪了她一下午,然后在GL附近找了间相对来说便宜些的民房。我有个朋友在他也在那儿住,这房子就是他帮着找的。
燕子在那住的时候,我也去那儿找个她。期间也去过她上班的地方几次,每次见她,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眉宇之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哀愁。我问她,她也不肯说。然而,我总是很忙,也顾不得许多风花雪月,一个人在生计都成问题的时候,别的就不太重要了。
燕子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正准备离开BJ。燕子说:西早,我要走了。我问她上哪儿去。燕子说:冬天来了,我要去南方,北方的冬天太冷,这里不适合筑巢。我说,也行,你去吧。但愿你不只是相思的候鸟,随季节的温差而筑巢。我也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因为我还要回故乡。燕子突然问:你的故乡在哪里?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从未说起过。我苦笑一声;燕子,我的故乡叫流浪,随我走,你找不到家的方向。去吧,没有家的人是不配有爱的!
燕子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流泪。我在她面前哭过好多次,但我从未看到过她流泪。天空中也缓缓地飘起了雨。我对燕子挥挥手说:再见!然后笑着逃离,转过身去,泪落如雨。有一个不期而至的雨季,有一只燕子,它曾经飞过我的心底。